代号,“前妻”。傅司今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上好的电报纸在他指间被捏得变了形。前妻。
多么恶毒又精准的代号。像一根无形的针,
瞬间刺破了他三年来用冷酷和杀伐筑起的厚厚铠甲,直抵心脏最深处那块腐烂流脓的伤疤。
三年前,也是在这个办公室,他亲手签发了逮捕令。他的妻子,沈清芜,因“通共”嫌疑,
被他送进了军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76号监狱。递上那份“铁证”的,
正是眼前这个对他毕恭毕敬的副站长,赵楷。一年后,他收到了一纸薄薄的“病亡”通知。
连一捧骨灰都没有。从那天起,傅司今的世界里,再没有“情爱”二字,
只剩下任务、权力和无尽的猜忌。他成了军统最锋利也最冷血的一把刀。“站长?
”赵楷的声音将他从回忆的深渊里拉了出来,“南京方面说,
专家已经到了我们安排的安全屋。需要您亲自去接洽。”傅司今将那份电报重新扔回壁炉,
看着它化为飞灰。“备车。”他吐出两个字,起身抓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是。
”赵楷低头应道,转身时,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弧度。他知道,“前妻”这个代号,
对傅司今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是一次任务,更是一场凌迟。
一场由他赵楷亲手为这位高高在上的站长准备的,精神凌迟。车窗外,上海的冬雨冰冷刺骨,
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傅司今靠在后座,闭着眼,
车内的黑暗也无法隔绝脑海中翻腾的画面。他想起沈清芜。
想起她穿着旗袍站在丁香树下的样子,想起她为他煮一碗阳春面的温柔,
也想起她在审讯室里,看着他,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一寸寸暗下去,
最后变成一片死灰。“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党国信条,也是他傅司今的行事准则。
他曾以为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为了所谓的“大义”,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他的爱人。
可这三年来,每个午夜梦回,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都会准时出现,灼烧着他的灵魂。
他成了一具没有心的机器,用疯狂的工作和无休止的杀戮来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