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都冻结了。“都看清楚你们的枪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刮过金属靶位,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钻进骨头缝里,激起一片无法控制的细微寒颤。
“上好弹匣,打开保险。”命令简短、冰冷,不容置疑。
一阵稀里哗啦、带着明显颤抖的金属磕碰声响起。有人动作笨拙,
弹匣差点脱手;有人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保险的位置。恐惧像无形的黏液,
糊在每个人的手上、心上。凌锋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
更像是在欣赏某种有趣的挣扎。他踱着步,皮鞋底敲在水泥地上,发出笃、笃、笃的脆响,
每一次都精准地踩在心跳的间隙上。他走过我身边时,
那股混合着硝烟、汗水和一种近乎野兽般冷硬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他垂在腿侧的右手,那只手骨节粗大,手背上青筋虬结,
食指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轻轻搭在微微泛白的枪套边缘。一个极其细微的习惯性动作。
“现在,”他停在了队列的正前方,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开,
震得头顶的灯管似乎都跟着嗡嗡作响,“听我口令!”死寂。绝对的死寂。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举枪!”他厉声喝道。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参差不齐,
带着迟疑和恐惧的拖沓。一支支手枪被抬起,枪口指向空靶,手臂却抖得厉害。凌锋的目光,
像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每一张惨白、布满汗珠的脸,最终定格在队列中央。“转身!
”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凌厉如刀锋劈砍。队列一阵骚动。新生们像一群被驱赶的羊,
带着巨大的困惑和更深的恐惧,僵硬地、迟疑地互相转过身,面对着面。一张张年轻的脸,
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惶和茫然,瞳孔在强光下急剧收缩。
“目标——”凌锋的声音拖长了,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在死寂的空气中切割,
“就是你对面的人!”嗡的一声,仿佛有根无形的弦在脑子里瞬间绷断。
我甚至能听到旁边一个瘦高个牙齿打架的咯咯声,清晰得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