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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竞主播程迟第一次随机PK就连上了虚拟主播Astryx。
对方顶着外星人皮套，声音却性感得让他手抖输掉比赛。
线下见面时，程迟发现炫酷皮套下竟是社恐小美人。
"社恐？"程迟笑着揉乱他头发，"那怎么敢答应和我吃饭？"
庆功宴上他偷拍顾煜洋吃蛋糕的侧颜，配文"抓到害羞小外星人"。
后来程迟创立工作室，签约条件只有一条——
"每周三联动，我要光明正大在百万观众面前撩你。"
直到某次直播，程迟突然关掉摄像头。
戒指套上顾煜洋手指："现在，该把Destiny变成现实了。"
01
程迟第一次在随机PK里撞上那个顶着炫酷外星人皮套的虚拟主播Astryx时，耳机里猝不及防灌进的声音，让他握着鼠标的手指猛地一滑。
那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奇妙的金属质感般的沙哑，又像打磨得最上乘的丝绸，滑过耳膜时激起一阵细微的电流。程迟的游戏角色，他那引以为傲、操作精妙的王牌英雄，就那么极其不体面地被对面一道朴实无华的光束轰中，血条瞬间蒸发。
屏幕灰了下去。
【弹幕：？？？北北手抖了？】
【弹幕：对面主播谁啊声音有点东西】
【弹幕：外星人！声音杀我！】
程迟回过神，指尖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敲了一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维持着惯常直播的轻松语调：“咳…意外意外，对面主播声音不错啊。” 他抬眼看向PK窗口里那个流光溢彩、造型奇异的外星人形象，“Astryx…阿斯是吧？幸会幸会。”
耳机里传来回应，那独特的声线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拘谨：“你好，奇迹北北。”
那场PK最后自然是程迟赢了，但赢得有点心不在焉。下播后，他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录屏，把开头那段声音反复拖动了三遍，直到耳机线在指间缠紧。指尖残留着方才操作时细微的震颤感，仿佛那声音的余韵还缠绕其上。
交集在随后的日子里像偶然飘落的星辰碎片。偶尔的连线，游戏里短暂的组队，隔着屏幕和虚拟形象的交流。程迟觉得自己像在拼凑一个谜题，从对方直播时背景音乐的选择，到偶尔流露出的对甜食的偏好，再到连线时那独特声线里偶尔闪过的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拼图的碎片一点点积累，却始终隔着那层流光溢彩、沉默不言的外星人皮套。
直到程迟受邀去顾煜洋所在的城市打一场表演赛。赛程安排发到手机上的瞬间，一个念头像火星般在他脑海里迸出来，噼啪作响。他几乎没有犹豫，点开了那个已经聊出一个小火苗的对话框。
【程迟：阿斯，我后天到S市打表演赛。】
【Astryx：啊？比赛顺利！】
【程迟：见面吃个饭？认识这么久了。】
对话框上方的“正在输入”闪了很久，久到程迟几乎以为网络卡顿了。
【Astryx：……好。】
后台休息室人声嘈杂，混合着汗味、电子设备散发的热气和功能饮料的甜腻气味。程迟刚摘下耳机，额发被汗水沾湿贴在皮肤上。他一边活动着有些发僵的手指关节，一边低头在手机上飞快打字。
【程迟：阿斯，我结束了，你在哪？】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跳出来，对方的消息几乎是秒回。
【Astryx：刚看了你的比赛，特别棒。】
【Astryx：在你们舞台台子旁边的柱子那里】
程迟把手机塞回裤兜，拨开几个围在一起复盘讨论的队友，快步走向舞台侧翼那几根巨大的承重柱方向。后台灯光有些昏暗，人影绰绰。程迟的目光扫过柱子附近，脚步猛地一顿。
柱子阴影下站着一个身影。穿着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和深色牛仔裤，身形单薄，像一株还没完全舒展开的、带着晨露的植物。那人微微低着头，柔软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小半张脸。
程迟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忍俊不禁的笑意：“等等……你比我想象中……” 他顿了顿，找到一个最贴切的词，“小只好多啊。”
那人闻声抬起头，清亮的眼睛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白皙的耳尖瞬间染上薄红：“北北…！” 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闷闷的，却依旧带着那种程迟在耳机里听熟了的、此刻却奇异地糅杂了真实触感的独特质感，“你和直播里的一模一样。”
程迟的心像是被那声线轻轻挠了一下。他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对方柔软的黑发，触感比想象中更细软：“怎么还戴着口罩？不是说好线下见面吗？” 他故意凑近了一点，盯着对方露在口罩上方那双微微睁大的、形状漂亮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促狭的笑意，“该不会真是外星人吧？”
“当然不是…！” 顾煜洋被他突然的靠近惊得下意识后退，脚下却绊了一下，身体猛地一晃，眼看着就要失去平衡。
程迟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他的手臂，稳稳托住：“小心……” 距离拉近，程迟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口罩边缘露出的皮肤白皙细腻，鼻梁的弧度很好看。程迟忍不住看了几秒，喉结微动，带着点真诚的赞叹脱口而出：“啧，长这么好看藏什么藏？” 他笑着掏出手机，屏幕解锁的光照亮了他带着点痞气的笑容，“合个影？就当给粉丝们发福利了。”
顾煜洋下意识地抬手想挡脸，却又顿住：“是…是吗，谢谢。”口罩下透出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窘迫的颤音。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程迟亮着的手机屏幕，又迅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扇动，“发出去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码。”
“行啊！” 程迟爽快地应着，手指却已经按下了快门键，“3,2,1——！” 咔嚓一声轻响。拍完他立刻低头查看照片，屏幕上的顾煜洋眼睛微微睁大，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双清亮的眼眸里透出的慌乱和一点点害羞，在程迟看来反而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他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把手机屏幕在顾煜洋眼前晃了晃：“不行，这么可爱必须让大家都看看，”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指尖在屏幕上作势要点特效，“最多给你加个猫耳特效？”
“不行…！” 顾煜洋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真切的焦急，“我不能露脸…” 他下意识地揪紧了卫衣下摆。
程迟看着他瞬间绷紧的肩线和微微泛红的眼眶，收起了玩笑的心思，神情正经起来：“那这样，”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几下，然后把屏幕转向顾煜洋，“我发个背影照。” 照片里是顾煜洋方才靠着柱子时略显单薄的背影，白色的卫衣在后台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小片柔软的云。
程迟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安抚的意味：“配文写‘抓到一只害羞的小外星人’，总行了吧？” 他刻意加重了“害羞”两个字。
“没害羞…！” 顾煜洋立刻反驳，声音闷在口罩里，却清晰地透出羞恼，“是社…社恐…” 他像是用尽了力气才吐出后面两个字，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
程迟看着他这副极力辩解又窘迫得不行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肩膀都在微微颤动：“好好好，社恐。” 他一边笑着一边把手机揣回兜里，自然地伸出手，虚虚地揽住顾煜洋的肩膀，带着他往人声鼎沸的庆功宴会场方向带，“走，带你去吃赛后庆功宴，保证找个人少的角落，” 他微微侧过头，靠近顾煜洋耳边，压低的声音带着热气拂过对方敏感的耳廓，“顺便看着你别又撞到柱子。”
顾煜洋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被程迟带着往前走了两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们的庆功宴，我去不合适吧…本来说好的我请你吃饭…” 他试图停下脚步，语气里满是犹豫。
程迟揽着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不由分说地带着他继续穿过嘈杂的人群，走向会场入口：“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队里那群家伙早就想见见传说中的Astryx了。” 他侧过头，对顾煜洋眨眨眼，浓密的睫毛下是狡黠的光，“而且…你请客的话，下次？” 他刻意把“下次”两个字咬得清晰又带着点别样的意味。
顾煜洋被他半推半就地带着走，几乎能闻到程迟身上混合了汗水和某种清爽洗发水的气息。他努力忽略自己过快的心跳，试图转移话题：“你们在这里待几天？” 声音依旧有些发紧。
程迟闻言，竟真的腾出手从背包侧袋里掏出手机，解锁点开日程表，煞有介事地翻了翻：“后天中午的飞机。”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顾煜洋被口罩遮住的脸上，眼神倏地亮了起来，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目标，嘴角噙着一抹促狭的笑凑近：“怎么？想约我单独出去？”
温热的气息隔着口罩拂在脸上，顾煜洋只觉得脸颊瞬间滚烫，脑子有点空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脱口而出：“对…明天请你吃饭！啊…你的队友也可以一起来！” 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拔高。
程迟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眉眼弯弯，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整个人在后台通道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逗你的，” 他声音里是压不住的笑意，再次凑近顾煜洋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气声说，“明天他们都去景点打卡，”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神秘的诱惑，“就我们俩，带你去家超棒的私房菜馆。”
“还有这种地方…” 顾煜洋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连社恐带来的紧张都暂时被好奇压了下去，“我作为本地人都不知道。”
程迟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某个小众美食App的界面：“职业选手的隐藏技能——到哪都能找到好吃的。”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收起笑容，带着点认真问道，“对了，你吃辣吗？那家招牌是水煮鱼。”
“可以吃。” 顾煜洋点点头。
程迟利落地比了个OK的手势，笑容爽朗：“那就这么定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很自然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先跟我去庆功宴？保证把你安全送回。”
顾煜洋看着程迟坦然而明亮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笃定力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翻涌的陌生情绪，点了点头：“好。”
程迟满意地笑了，很自然地伸出手，护在他身侧，带着他小心地避开地上散落的线缆和匆匆走过的工作人员，穿过通往宴会厅的走廊。人群的喧闹声浪越来越清晰。快到门口时，程迟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转过头，脸上带着点无奈又好笑的表情：“对了，等会见到那群家伙，他们要是起哄你别理，” 他耸耸肩，“电竞选手都挺疯的。”
顾煜洋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心，那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黏腻的触感提醒着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他点点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理解…”
话音未落，一包带着清冽薄荷香气的纸巾被悄无声息地塞进他汗湿的手心。程迟没有看他，目光直视着前方宴会厅那两扇厚重的、即将推开的大门，只有压低的气声清晰地传入他耳中：“擦擦手，” 那声音停顿了一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稳力量，“别怕，有我在呢。”
下一秒，程迟的手掌稳稳地按在厚重的门板上，用力推开。
喧嚣的音浪和明亮的光线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巨大的宴会厅里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混合着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程迟的声音带着笑意，瞬间拔高，清晰地盖过一部分嘈杂：“来了啊各位，看看我把谁带来了！”
无数道目光，带着好奇、兴奋、审视，瞬间聚焦在门口的两人身上，尤其集中在程迟身边那个穿着白色卫衣、身形单薄、低垂着头的陌生身影上。
顾煜洋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血液涌上头顶，耳膜嗡嗡作响。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喉结滚动了一下，几乎是屏住呼吸，朝着前方那片模糊的人影微微鞠了一躬。口罩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带着不易察觉的细微颤抖，却清晰地传了出来：
“你们好，我是Astryx，叫我阿斯就好。”
短暂的寂静后，是队员们七嘴八舌、热情得近乎夸张的起哄。
“哇——！北北真的把外星人抓来了！” 一个染着黄毛的队员最先怪叫起来，兴奋地拍着桌子。
“比直播里还可爱！北北你行啊！” 另一个声音立刻跟上。
“快进来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
各种声音混杂着笑声瞬间包围过来。顾煜洋只觉得那些目光如同探照灯，将他钉在原地，指尖冰凉，身体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他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半步，几乎要缩回门口走廊的阴影里。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果断地向前一步，结结实实地挡在了他前面，宽阔的肩背像一堵可靠的墙，隔绝了大部分探究的视线。
“行了行了！” 程迟的声音带着笑意，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力度，轻松地压下了队友们的喧闹，“别吓着人家！” 他侧过头，对上顾煜洋藏在口罩上方、带着些许慌乱和无措的眼睛，刚才对着队友时那点佯装的凶悍瞬间褪去，只剩下安抚的温和笑意，“走，” 他自然地侧身，示意顾煜洋跟上，“带你去拿饮料。” 那只手，在转身的瞬间，极其自然地在他后背上轻轻带了一下，力道温和却带着引导。
顾煜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是立刻跟紧了他，将自己藏在程迟身形的遮蔽之后，走向相对安静的饮料区。周围的目光和喧闹似乎被程迟的背影隔开了一些，他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弛。
“好…谢谢北北。” 顾煜洋的声音从口罩里透出来，轻得几乎被周围的嘈杂淹没。
程迟似乎没听见，又或者根本不需要听见。他在摆满各色饮料的长桌前停下，目光扫过一排排玻璃杯，修长的手指越过那些花花绿绿的鸡尾酒，精准地拿起一杯颜色清透的橙汁，递到顾煜洋面前：“给，没度数的。” 他的声音在喧嚣中依旧清晰。
顾煜洋刚伸手接过冰凉的杯子，指尖触到杯壁凝结的水珠，还没来得及道谢，程迟的手臂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
“北北！过来合影了！就差你了！” 一个队友的大嗓门在耳边炸响，不由分说地拖着程迟就往宴会厅中央走去。
“哎！等下！” 程迟猝不及防，被拉得一个趔趄，只来得及匆忙回头，对还愣在原地的顾煜洋喊了一句，眼神里带着歉意和安抚，“你就在这别乱跑！”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拖进了喧闹的中心圈。
顾煜洋看着程迟高大的身影迅速被人群淹没，喧闹的浪潮再次将他包围。他握着那杯冰凉的橙汁，站在原地，像一艘突然被抛锚在喧嚣海域的小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杯壁上滑落的水珠，他垂下眼，目光落在旁边餐台上摆着的一排精致小蛋糕上。
至少…这里没人认识我。他给自己做了个心理建设，像完成任务一样，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点缀着草莓的奶油小蛋糕。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带来一丝熟悉的慰藉感。他小口小口地吃着，努力屏蔽周围的一切，专注在眼前的甜点上，试图用这点甜味压下心头翻涌的陌生感。奶油沾了一点在嘴角，他也浑然不觉。
“抱歉啊……” 带着点喘息的熟悉声音在身侧响起。
顾煜洋抬起头，嘴里还含着一小块蛋糕。程迟不知何时已经摆脱了队友，正站在他面前，额发有些凌乱，显然是挤过来的。他脸上带着歉意，目光却落在顾煜洋沾着一点白色奶油的嘴角上，眼神里瞬间漾开毫不掩饰的笑意，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这么乖？” 那笑意里带着点促狭，更多的是一种看到什么可爱事物般的纯粹愉悦，“要不要再去拿点别的？”
程迟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伸出手。他修长的手指没有用纸巾，而是直接用指腹，动作轻得像拂去一片羽毛，擦过顾煜洋的嘴角，将那点碍眼的奶油抹去。
指尖温热的触感一掠而过，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顾煜洋整个人僵住了，嘴里那点甜味瞬间变了调，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气“轰”地一下从脖颈直冲上脸颊和耳根，连带着被触碰过的嘴角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睛微微睁大，看着程迟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指尖捻了捻那点奶油。
“你回来了…” 顾煜洋的声音有些发飘，他几乎是慌乱地低下头，目光落在餐台上，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指向另一款巧克力慕斯小蛋糕，“这个很好吃，北北也拿一个尝尝？” 他只想快点打破这让他心跳失序的微妙气氛。
程迟的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又落回顾煜洋微微泛红的耳尖上。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没有去拿新的蛋糕，而是就着顾煜洋还端着那半块蛋糕的手，微微俯身，直接就着他的手，在那块蛋糕的缺口处咬了一口。
柔软的唇瓣不经意地擦过顾煜洋捏着蛋糕托的指尖。
顾煜洋只觉得指尖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猛地一颤，差点把蛋糕掉在地上。
程迟直起身，嚼着蛋糕，满意地点点头：“嗯，是不错。” 他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赞许。然而，当他的目光对上顾煜洋那双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时，程迟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了一下。他似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那个动作的亲昵程度远超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一丝极其罕见的、带着点尴尬的慌乱飞快地掠过他的眼底。程迟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失态，声音也略显急促地转移了话题：“那什么……要不要去阳台透透气？这里太吵了。” 他指了指不远处通往露天阳台的玻璃门。
顾煜洋的大脑还处于短暂的空白状态，指尖残留的温热触感和方才唇瓣擦过的奇异感觉挥之不去。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点了点头，甚至没听清程迟后面说了什么，只捕捉到“阳台”和“透气”几个字。
“好…好啊。” 他下意识地应道，声音轻飘飘的。
程迟松了口气，立刻带着他穿过人群，走向那扇通往清凉夜风的玻璃门。推开门的瞬间，喧闹的人声和浑浊的空气被隔绝在身后，清凉的夜风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两人之间那点无形的、令人心跳加速的粘稠感。
“舒服多了吧？” 程迟靠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长长舒了口气，侧过头看着站在身边的顾煜洋。阳台的光线很暗，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和宴会厅透出的光勾勒出他清秀的侧脸轮廓，那点红晕似乎还没完全褪去。
夜风拂过程迟额前的碎发，他看着顾煜洋在昏暗光线里显得格外柔和的眉眼，酝酿了一晚上的话，终于在此刻安静下来时找到了出口。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很轻，带着一种平时直播或与队友相处时少有的认真：“其实……今天见到你特别开心。”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词句，目光坦然地落在顾煜洋脸上，带着一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比想象中还要可爱。” 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于直白，耳根微微发热，难得地显露出一丝不自在，下意识地用手指蹭了蹭鼻梁。
顾煜洋正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出神，闻言转过头，那双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望向程迟，带着点自嘲的意味轻轻眨了眨：“和我的皮套形象很不一样对吧？”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不过北北是第一个知道我线下样子的，我还担心北北会失望呢。”
程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认真地摇了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怎么会？” 他的目光像被黏在了顾煜洋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夜风吹起顾煜洋额前细软的发丝，程迟的手指像有自己的意识般，极其自然地抬起，轻轻碰了下那被风吹乱的发梢，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这样真实的你更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指尖离开发丝的瞬间，一个念头忽然冒出来，程迟忍不住低笑出声，打破了方才有些凝重的氛围，“不过下次直播我看到你的皮套，可能会忍不住笑场了。” 他想象着那个流光溢彩的外星人形象，再对比眼前这个穿着卫衣、腼腆真实的男孩，巨大的反差让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顾煜洋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带着点小小的抗议：“北北…！一定要忍住！”
程迟看着他那副紧张的样子，笑意更深。他伸出食指，在自己嘴唇上做了个夸张的拉链封嘴的动作，声音里满是促狭：“我尽量~” 这时，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的光在昏暗的阳台有些刺眼。程迟拿出来看了一眼，是队友催促切蛋糕的消息。
他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目光重新落回顾煜洋身上，带着询问：“啊，他们要切蛋糕了。”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带着点试探，“要现在回去，还是…我们再躲会儿？” 他更倾向于后者，这阳台的安静和身边人身上传来的、若有似无的清爽气息让他有些留恋。
顾煜洋的目光也瞥到了他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提醒。他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头对再次进入喧嚣场合的抗拒，抬起头看向程迟，眼神很认真：“回去吧…这种场合你怎么能不在。” 他知道程迟作为核心选手，缺席切蛋糕环节不合适。
程迟看着他明明紧张却还强撑着懂事的模样，心头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笑着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宠溺：“真是懂事的小外星人。” 话音未落，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稳稳地牵住了顾煜洋微凉的手指。
那掌心温热而干燥，带着长期握鼠标留下的薄茧，将顾煜洋的手完全包裹住。
顾煜洋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程迟感受着掌心那微凉而纤细的触感，嘴角的笑意加深，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那说好了，等会切完蛋糕我就找借口溜，送你回家。” 他微微侧过头，对顾煜洋眨眨眼，浓密的睫毛下是狡黠的光，“然后明天…”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只有两人能懂的亲密，“就是我们的秘密约会了。”
“见面…见面！” 顾煜洋被他直白的用词激得耳根又烧了起来，小声地、固执地纠正。
程迟被他这反应逗得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好好好，见面。” 他握紧了掌心里那只想要退缩的手，力道温和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持，牵着他往回走，“不过现在…” 他看向那扇灯火通明、喧闹声浪隐约传来的玻璃门，语气带着点壮士断腕般的无奈，“先陪我去应付那群饿狼吧，Astryx大人？”
顾煜洋被他牵着，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和力量，那份对人群的恐惧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一些。他轻轻“嗯”了一声，任由程迟牵着他，走向那片喧嚣的光亮。
就在程迟的手即将按上玻璃门把手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脚步猛地顿住。
“等等…” 他转过身，面对着顾煜洋。
顾煜洋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他。
程迟松开牵着他的手，动作却无比自然地探向他卫衣的口袋。顾煜洋还没反应过来，程迟已经将那个被他遗忘在口袋里的口罩拿了出来，小心地展开，仔细地替他戴好。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他温热的耳廓和脸颊细腻的皮肤。
“这样安全点。” 程迟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低沉得像耳语。他帮顾煜洋调整好口罩边缘，确保完全遮住了下半张脸。阳台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目光异常专注地落在顾煜洋露在口罩上方的那双清亮眼眸上，里面清晰地映着远处城市的点点灯火。
程迟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宣告的占有欲，清晰地钻进顾煜洋的耳朵：“毕竟你的可爱…” 他顿了顿，指尖在顾煜洋的口罩边缘轻轻点了一下，眼神深邃，“我只想自己看。”
不等顾煜洋从那句直白到近乎露骨的话语中回过神，程迟已经迅速转过身，一把推开了通往喧嚣的玻璃门，声音瞬间切换成惯常的爽朗模式，带着笑意朝里面喊道：“来了来了！切蛋糕了！”
巨大的多层蛋糕塔前已经围满了人，香槟塔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金光。程迟一进去就被眼尖的队友们发现，立刻被簇拥到人群中心。他一边笑着和队友们插科打诨，一边不着痕迹地移动脚步，始终稳稳地将顾煜洋护在自己身侧靠后的位置，像一堵移动的屏障，挡住了大部分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
队友们递过来切蛋糕的塑料刀，程迟接过，象征性地在蛋糕最顶层切下一刀。闪光灯亮成一片，欢呼声和香槟开瓶的“嘭嘭”声交织在一起。就在这喧闹的顶峰，程迟微微侧过身，俯身靠近被他护在身后的顾煜洋。
温热的呼吸夹杂着一点点蛋糕的甜香拂过顾煜洋的耳廓，程迟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清晰地传入他耳中：“坚持十分钟，” 他的声音带着点安抚的笑意，“然后就说你明天有早播要提前走。” 说完，程迟飞快地、极其隐蔽地对顾煜洋眨了下右眼，一个只有他能捕捉到的wink。
顾煜洋被这突然的靠近和那个带着点孩子气的wink弄得心跳又漏了一拍。他借着程迟身体的遮挡，轻轻点了点头。
程迟满意地直起身，继续应付着队友们递过来的酒杯和玩笑。顾煜洋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看着程迟高大挺拔的背影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周旋，心底那份因为喧嚣而产生的焦虑感，奇迹般地被他身上那份从容和刻意营造的保护圈驱散了大半。他甚至还分神想，程迟这掩护打得，真是熟练又自然。
顾煜洋的嘴角在口罩下忍不住微微弯起一个细小的弧度，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合着是拿我当掩护呢…”
程迟正被队友灌了一口香槟，闻言差点呛到，他狼狈地用手背擦了下嘴角，转过头看向顾煜洋时，脸上故意做出委屈的表情，浓密的眉毛微微耷拉着：“被发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作利落地切下一块奶油最多的蛋糕，递到顾煜洋手里，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讨好的意味，“那…作为补偿，明天带你去吃双倍好吃的？” 他刻意加重了“双倍”两个字，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像等待夸奖的大型犬。
顾煜洋看着他这副样子，心头的最后一点紧张也烟消云散。他接过蛋糕，口罩下的笑意加深：“好呀。” 他不再犹豫，抬手摘下了口罩，露出了完整的、清秀好看的脸庞。在程迟带着鼓励和笑意的注视下，他低下头，小心地咬了一口绵密的奶油。
程迟的目光落在他吃东西的样子上。顾煜洋小口地吃着蛋糕，腮帮子微微鼓起，动作很斯文，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神情专注得仿佛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程迟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啧，北北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旁边一个喝得有点上头的队友，大咧咧地撞了下程迟的肩膀，挤眉弄眼地调侃道。这一撞力道不小，程迟被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他猛地回过神，脸上掠过一丝被撞破的慌乱，耳根瞬间有点发烫。
“没…没什么！” 程迟下意识地反驳，声音因为心虚而拔高了一点。他飞快地转过头，看向顾煜洋，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求救信号，嘴唇无声地开合了几下，做着清晰的口型：救、命、啊——
顾煜洋正小口吃着蛋糕，对上程迟那带着点窘迫和求助的目光，瞬间明白了他的处境。他咽下嘴里的蛋糕，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周围几个起哄的队友听见：“那个…北北，各位，” 他微微提高了点声音，“不好意思，我明天一早还有直播，得先回去准备了。” 他微微欠了欠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程迟几乎是立刻像得到了特赦令，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啊对！我送送他！” 他声音响亮，带着如释重负的轻快，一把拉起顾煜洋的手腕，在队友们“哦~”“这就走啦？”的起哄声中，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着顾煜洋，快步穿过人群，逃离了这片喧闹的海洋。
直到推开宴会厅厚重的门，彻底隔绝了里面的声浪和视线，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程迟才松开顾煜洋的手腕，靠在冰凉的墙壁上，长长地、夸张地舒了一口气，胸口起伏着，脸上是劫后余生般的笑容。
“得救了…” 他转过头，看向身边还有些懵的顾煜洋，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里面盛满了真诚的感激和轻松的笑意，“谢谢你啊阿斯。”
02
更新时间：2025-07-07 09:3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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